那天晚上,我们在芬兰Porvoo附近一家古朴的乡村饭馆里吃地道的芬兰菜肴。饭馆不大,粗壮的桦木柱子配雪白的四壁,土红亮丽的方砖铺满两座宽大的庭堂。夏季天黑得晚,落地长窗外的小花园在淡淡的暮色中散发着入夜前瞬息的缤纷。我们喝了好多种餐酒,微醺之际,有人低声唱出一支芬兰情歌,凄切而深幽。一位大胡子美国朋友醉意渐浓,走到角落里掀开钢琴一边弹一边唱Moon River。几桌的人都跟着唱。他越唱越起劲,抓我过去替他接着弹。另一座庭堂里的客人都过来看我们胡闹,有几对男女忽然翩翩起舞来。钢琴弹出In the Mood的时候,五六个年轻人一个箭步跑到花园里的小池边大跳牛仔舞。那天晚上,我跟大胡子轮流弹遍古老的欧美歌曲 ,那么多不同国家来的人居然都会哼几段。有个荷兰中年人说他只会 弹小施特劳斯的《蓝色多瑙河》,坐下来一出手有点生硬 ,弹第二遍就弹出味道来了。深夜话别,一位芬兰女教师轻声对我说 :“The man that hath no music in himself/Nor is not moved with concord of sweet sounds/Is fit for treasons,stratagems and spoils... ”我没等她念完就脱口而出说: The Merchant of Venice!暗黄的街灯下,她甜甜的一笑就像晚风中的蔷薇。
----董桥《晚风中的蔷薇》
这两段我往电脑里敲了两遍,似乎都能背诵下来了。寥寥几笔,却让你几乎可以想象出这一段 画面,仿佛电影在缓缓播放,沙沙的胶片声伴随着我们安静的眼睛。来自不同地方的人们因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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